10月26日，西安市中级人民法院对“腾讯诉微播视界等著作权及不正当竞争纠纷案”作出一审判决，微播视界应采取有效措施删除、过滤、拦截相关侵权视频，并赔偿腾讯经济损失及合理费用3200余万元。近年来，类似长视频起诉短视频平台的侵权案件层出不穷，多次引发长短视频版权“大战”。 　　 　　“长短视频大战”虽然表现为平台之间的竞争关系，但也影响视频用户的权益和福利水平。一方面，长视频平台的“会员费高”与“广告多”导致用户体验日益恶化，用户纷纷转向短视频平台推出的“剧情合集”“好剧推荐”等剪辑类视频内容；另一方面，长视频平台依赖独家内容锁定用户，又只能通过提高广告和会员费双重收费来弥补版权成本。这使得长短视频平台之间的恶性竞争持续损害消费者福利和社会总福利。 　　 　　知识产权法和竞争法的竞合关系 　　 　　实践中，“长短视频大战”的诉讼理由主要围绕著作权侵权和不正当竞争这两类展开，专利权法、著作权法等知识产权法侧重对知识产权的保护，把保护智力成果和促进创新作为价值追求；反垄断法、反不正当竞争法等竞争法侧重防止滥用知识产权，维护市场竞争，提升消费者福利和社会总福利。二者协调平衡，共同组成“保反兼顾”的知识产权政策体系。 　　 　　根据实践来看，视频平台中的产品具有排他性，但不具有竞争性，属于典型的俱乐部产品。“排他”程度表现为收费高低，计费是否合理至关重要，“排他不足”可能引发“盗版横行”等，“排他过度”则会引发“会员费高”等。 　　 　　缓解“盗版横行”等主要依靠知识产权法。知识产权品创作需要投入大量的固定成本，作品一旦创作完成，其边际成本极低，甚至为零。如果根据边际成本定价，会导致无人愿意创作。为了保护和激励创新，知识产权法通过对创作者的适当保护，使得权利人可以获得创新回报，在整个社会形成创新激励机制。这也是著作权法、专利法和商标法等知识产权法律制度保护智力创造、促进社会创新发展的经济逻辑。 　　 　　处理“排他过度”等行为，则需要依靠竞争政策。滥用知识产权会影响智力成果的传播和利用，排除、限制市场竞争，减损消费者福利。例如，商标领域的“潼关肉夹馍”“逍遥镇胡辣汤”等事件，就表现为行业协会抢注集体商标，要求收取会员费，否则不能使用上述名称。专利领域的“街电诉来电不正当竞争案”则暴露出专利权人运用大量频繁知识产权诉讼进行不正当竞争的问题。因此，应合理界定知识产权的使用边界，通过反垄断法、反不正当竞争法等竞争政策防止滥用知识产权，维护公平竞争秩序和消费者福利。 　　 　　竞争政策保护的是市场竞争，而不是竞争者，竞争政策保障经营者参与市场竞争的权利，而不是确保其获得利益。经营者之间因竞争导致利益受损，不能等同于该行为对市场竞争秩序有影响。市场经济天然具有对抗性，经营者之间正是在竞争机制的作用下不断创新，才能在激烈竞争中占据有利的市场优势。竞争是否正当，判断标准在于是否影响消费者福利和社会总福利，而非竞争者利益。 　　 　　视频平台独家授权模式对市场竞争的影响 　　 　　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视频平台逐渐成为数字经济下视频内容的主要载体。视频平台发展初期，由于缺乏版权意识，充斥着大量盗版内容。国家版权局、公安部、工信部等部门通过连续多年开展打击网络盗版侵权专项行动，有效遏制了网络影视传播领域的盗版侵权现象。视频平台为保证内容合规，一方面强化删除、过滤和拦截平台内未授权的视频内容；另一方面加快推进内容正版化，加大影视版权采购投入。视频平台播放服务本身差异性不强，而独家视频内容则可以有效扩大用户规模，提高付费用户比例。这使得各大平台愈发注重内容的独家性，不惜成本争夺优质视频内容的独家授权。比如爱奇艺公开的财报显示，第三季度内容成本支出约占总成本的75%。 　　 　　长视频平台的独家授权模式对创作者、消费者和短视频平台都会产生一定影响。第一，降低产出。独家授权模式将降低视频内容市场的整体产出。少数视频平台独家播放、控制分销视频内容产生的版权集聚效应，给市场上获取同样版权资源的其他竞争者设定了不合理市场门槛，可能形成垄断。独家授权模式阻碍了优质作品的广泛传播，其原本的市场价值亦受折损。同时，由于视频平台不断提升会员价格，降低服务水平，消费者将为同样的视频内容支付更多金钱、精力和时间成本，视频内容消费水平也将随之下降。第二，抑制创新。视频平台基于其在视频内容传播和分发方面的市场优势，强迫权利人接受独家授权，限制权利人的选择权。视频平台也可能拒绝向其他平台转授权，形成独家播放。或在转授权交易中设定不合理的高价，使得其他潜在的竞争者面对高昂版权价格望而却步，限制视频内容多样化传播的可能，不利于视频内容创作和传播方式的创新。这有违知识产权法保护创作、激励创新的价值目标。 　　 　　“保反兼顾”策略促进视频平台有序竞争 　　 　　为了维护视频产业的有序竞争，满足消费者的文化需求，对于视频作品应当“保反兼顾”。在保护知识产权的同时，也要防止知识产权的滥用，比如取消独家授权模式，降低授权价格，让消费者在更多平台都可以收看优秀的作品。 　　 　　2022年7月，长视频巨头爱奇艺和短视频平台抖音正式宣布合作，双方将就基于长视频内容的二次创作展开合作。爱奇艺与抖音的合作打破了国内长、短视频“对立”的局面，为视频内容生产和流量运营提供了新的途径。但是长视频平台只和某一特定平台合作，或不和某一特定平台合作，也容易产生限定交易或拒绝交易等新问题。 　　 　　只有将保护知识产权与防止滥用知识产权并举，才能促进视频平台良性竞争，增加消费者福利。应当探索视频内容平台间的多样化版权合作模式，维护视频产业的有序竞争，满足消费者的多元文化需求，促进创作者、传播者、消费者共同享有技术创新和内容创作带来的福利。 　　 　　本文为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数字平台反垄断行政执法与法院司法衔接的理论与实践研究”（课题编号：21BFX113）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天津财经大学法学院） 　　伊志律师事务所位于北京市朝阳区朝外大街乙6号朝外SOHO-C座1209，优越的地理位置，便利的交通条件，安静、专业的办公环境为需求提供方便。 电话：010-84493343 微信：18401228075 电话：18401228075